在这百多年间,武道飞速发展,高手层出不穷,有六御绝巅冠盖天下,有天下第一人武神横空出世……
然而哪怕退一万步来说,先天四重天以上,都是一方霸主级别的高手,可在此时的迷神谷上空,一现就是一十二人!
这十二个银甲人的身上,或是在胸膛,或是在腹部,或是于肩上……多半都带着一个深深的拳头烙印,刀斩痕迹,可是看他们模样,分明又没有受到什么重伤。
这身银甲,怕不是什么凡物。
就在此时,一道金光乍现,旋即一个遍体覆盖着金色甲胄的高大身影,从十二银甲人中穿出。
“公子!”
十二银甲人,躬身行礼,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,皆极致谦卑,堂堂一方霸主级别的高手,竟是如同家仆一般。
“公子羽!”
迷神谷上方,那个沙哑的声音再起,说不出的痛苦、不甘。
“你终于出现了!”
那个金甲人——公子羽,伸手挥了挥,好像在嫌弃空气不好一般,施施然地开口道:“迷神天最后的强者,先天第九重——凌风,终于不再躲在女人的裙裾底下了,我公子羽,怎么能不来送你一程?!”
随着他的动作,激战扬起的漫天烟尘一扫而空,露出了迷神谷上空处,那个沙哑声音的主人。
只见,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,怀中横抱着方才从空中跌落下来的女子,笔直地凝立在虚空中。
这个男子,也就是公子羽口中的凌风,一身鲜血浸透了衣裳,已是看不出本来颜色,所有曝露在外的皮肤上,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。
或是新疮,或是旧伤,密密麻麻,让人不敢相信,有人受过这样的重伤,竟然还能活下来。
凌风披散着一头长发,遮住了头脸,遮住了眼睛,好像要将他与这个世界的末日悲凉,隔绝开来一样。
公子羽的话,凌风恍若不闻,只是伸出一手,拂开面前的乱发,仿佛是为了让怀中的女子,看得更清楚他的样子似的,口中喃喃:
“解语……解语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这么傻……”
凌风的手在花解语瓷器般的面容上抚摩着,想要为她拭去脸上的鲜血,可是他自身的鲜血,还在不住地流淌着,竟是越擦越多,怎么也擦不干净。
“风……”
“解语……”花解语还在笑,胸脯不住地起伏着,伸出小手,似要抚摸一下凌风的脸庞,“……不悔!”
“呵呵~~”
她竟是还在笑,冰凉的小手在凌风的脸上摩挲着,满足地呼出了一口气:“幸好,你现在看不到我的样子了……”
“……很丑的……”
话音未落,小手无力地跌落下来,呼吸,顿止!
“……不!”
凌风痛彻心扉地吼叫着,将怀中的花解语抱得很紧,仿佛就要揉入了他自己的体内一般。
曾上九天揽明月,霜冷长河映人寒。
纵独尊六合八荒,怎堪那,花不解语,自凋零!
泪水,混着血水,从凌风无神的双眼中流出,一点一点,低落在花解语失去了生气,犹自带着笑容的脸庞上。
凌风的双眼,竟是早盲!
“你不丑,你怎么会丑呢?!”
“我好恨,不能再看你一眼,哪怕只是一眼,也足够。”
凌风抬起头来,无神的双眼,似可透过眼前血染的天地,环顾的强敌,一直看到过去,看到曾经那一个个美好的日子。
“风,你来追我啊~”
情花田里,她赤着双足,嬉笑着奔跑;
“风,你看这雪莲有我美吗?”
“傻瓜,天下之大,还有什么美丽,比得上你一个笑容?!”
雪域之巅,有雪莲绽放,可再美也美不过那个采莲的女孩儿;
……
映月天池,天上有月,池中有月,两月之间,有佳人轻舞;
夕阳湖畔,晚照染红了湖面,天地间最瑰丽的景色,也比不上那个泛舟湖中,只为他一人歌唱的女子……
……
“……不在了……”
“都不在了……”
凌风喃喃自语,那些美丽的景色,都已毁灭,化作鬼蜮,那个让所有一切,生出光彩的女子,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,再不能欢笑。
“解语,你等我!”
“就来!”
话音落下,凌风从空中降了下来,落足在一方高耸的古旧石碑顶部。
石碑高古质朴,辨不明材质,有一种历经了岁月,犹自亘古久远的沧桑,上书:“迷神天”,三个大字。
迷神天碑!
在公子羽等人的口中,又称其为,迷神界碑!
古碑之下,有层层叠叠尸骸,多着甲胄,显然是公子羽一方人马。
凌风正是与他们血战七日,将其斩尽杀绝,才换得这一身几乎致命的重伤,才不得不为花解语庇护,眼睁睁地看着她,香消玉殒在自己的面前。
以极致轻柔的动作,将花解语放在了迷神古碑的顶部,凌风抬头,盲去的双眼,望向公子羽一方。
“感人,真是太感人了。”
公子羽一边鼓着掌,一边悠然说道:“感人到本公子都不忍心打断你们了。”
“不过你放心。”
公子羽脸上现出一抹邪邪的笑容,道:“很快,本公子就送你去跟那个女人团聚,如此佳人儿,吾见犹怜惜,怎忍她孤身上路呢?”
“你说是吧!”
凌风冷冷一笑,道:“凌某油尽灯枯,一身致命之伤,公子羽想要送凌某一程,凌某自然欢迎,只是……”
“公子羽,你可敢与凌某单独一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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